馬敘倫與江山的風情時空
馬敘倫一生著作豐富,主要有《莊子札記》《莊子義證》《老子覈詁》《中國文字之構(gòu)造法》《讀呂氏春秋記》《我在六十年以前》《石屋余瀋》《說文解字六書疏證》《莊子天下篇述義》等等。馬敘倫一生是奮斗的一生、光輝的一生。對于我們江山人來說,在緬懷他的同時,更感慨他在江山的活動,感嘆他與江山人的交往和情誼,感悟馬敘倫的精神世界。
江山中學堂的風波
歷史拉回到清光緒年間。甲午國殤,江山學子毛云鵬遠離家鄉(xiāng)赴杭州、上海等地教書、辦報,聆聽章太炎、鄒容等革命先驅(qū)的演講,意識廢除科舉、舉辦新學是救國強國的重要道路,并于光緒廿九年(1903年)冬,結(jié)合江山教育現(xiàn)狀,整理成《統(tǒng)籌全邑學務一案》呈交給江山縣衙。
光緒三十一年(1905年)春,蒞任江山縣令的李鐘岳讀到毛云鵬寫的《統(tǒng)籌全邑學務一案》后,正中于懷,喜出望外,急電召毛云鵬從上?;亟?,共商創(chuàng)建江山中學堂大計。
翌年正月,經(jīng)一番籌備,江山中學堂正式成立,毛云鵬任堂長。學校內(nèi)設正科(初中班)、預備班(小學班)和師范科,辦學經(jīng)費以書院膏火、書院田產(chǎn)租金及財政補助等充之,李鐘岳還帶頭捐俸銀五百元。
為了提高教育質(zhì)量,毛云鵬特聘請余杭才子馬敘倫和龍游才子余紹宋擔任江山中學堂文史教師。那年,馬敘倫攜新婚才一年妻子王瑛來到江山,與余紹宋等青年教師率先垂范,剪去發(fā)辮,發(fā)起成立“天足會”,立志革除封建陋習。在教學中他們相互切磋,默默耕耘,其博學多才的形象、倜儻不羈的性格、得心應手的授課,給江山學子留下了難以磨滅的記憶。
誰知天有不測風云。正當他們躇志滿懷,大干一番事業(yè)之志時,一場風波正在江山中學堂悄悄卷起。
一次,毛云鵬與余紹宋去上海、杭州置辦課本和教學用具,順手買來一些印有慈禧太后、皇帝妃子畫片的包裝紙。毛云鵬無意中在有慈禧太后畫片的包裝紙上,寫了《西廂記》一句臺詞“我見了也銷魂”,并隨手扔在紙簍里。
不料失去書院膏火收入、一直對江山中學堂耿耿于懷的地方保守派周渠清得到這一廢紙后,心中竊喜。他四處游說,大肆指責毛云鵬大逆不道,是“革命黨”,并告到江山縣衙內(nèi),還威脅知縣李鐘岳如不追究,要告到衢州府中。
馬敘倫得知這一消息,忐忑不安,急急為毛云鵬起草辯解的文稿,并私下走訪知縣李鐘岳,商討解脫辦法。許多人認為保守派周渠清抓住畫片大做文章,無非是為了錢,只要疏通關(guān)節(jié),滿足對方的私欲,也許能平息這場風波。
知縣李鐘岳為山東人,是一忠厚的長者,也打算消弭這一風波。經(jīng)多次商議,鑒于保守派一定的勢力和無理取鬧,最后勸毛云鵬出一百擔谷子,平息了這一事件。
事后,毛云鵬雖舒了一口氣,但意興闌珊,便辭去堂長之職。馬敘倫、余紹宋等春秋鼎盛、血氣方剛的青年,君子情意深重,也決意與毛云鵬共進共退,辭職而去。離開江山時,鄭紀文、楊德中等數(shù)十位中學堂學生含淚相送。
這場風波,馬敘倫銘刻在心,久久難釋。他在《我在六十歲以前》一書中有近千字的詳細記載。文中最后一段說:“有了這件事,毛先生(指毛云鵬)自然不能再辦學校了,我也回到杭州,下半年去廣州。這是前清光緒三十二年的事,這時我二十二歲?!?/p>
《彗星報》的風云
馬敘倫離開江山后,除在有關(guān)學校擔任教師外,又多次參與辦報工作,如編輯《國粹學報》、籌辦《大共和日報》等。其中1912年與江山才子毛云鵬再度攜手創(chuàng)辦的《彗星報》轟動一時。
報名為啥取“彗星”?可能與1910年哈雷彗星回歸有關(guān)。當時,一些天文學者計算出彗星尾巴要掃過地球,引起部分民眾有“世界末日”的恐慌。而馬敘倫卻借助彗星的熱點,將報名定為《彗星報》,以示《彗星報》特立獨行,其發(fā)表文章將展示石破天驚、萬眾矚目、正本清源的特色。
1912年秋天,馬敘倫與江山的毛云鵬、嵊縣的童杭時等幾位年輕的大手緊緊握在一起,對報社的選址、設備的購置、資金的籌劃、團隊的組建等籌備工作進行認真商討。報社社址定在杭州上華光巷,馬敘倫為發(fā)行人兼主編,童杭時為經(jīng)理,毛云鵬為主筆。10月19日至28日,在全國最大報紙《申報》連續(xù)10天刊登廣告,標題是“彗星出現(xiàn)”。12月6日,《彗星報》正式創(chuàng)刊。
《彗星報》的辦報宗旨是:“挽回頹波,董正巵言。”辦報原則為:“居朦誦之任,庸讬南氏之筆,仗筆直言,真實報道,不屈強,明辨是非。”
《彗星報》共設22個欄目,主要有“教令、社論、譯論、要件、專電、選電、公電、政府要聞、省垣要聞、列省要聞、海外要聞、列縣紀聞、京華雜綴、省垣瑣錄、時事針砭、輿論擷精、學術(shù)瓊林、文藝珠叢、古今掌錄、虞初嗣響、紹介文獻、候鯖新言”等。
期間,為了提高報紙質(zhì)量,減少文章差錯,毛云鵬還邀請江山老鄉(xiāng)楊昌華當核對員。楊昌華是1911年江山文溪完全小學以第一名成績的首屆畢業(yè)生,一直勤奮好學,孜孜不倦,其認真負責、一絲不茍的精神贏得馬敘倫的贊揚。
《彗星報》的文章《中國實業(yè)之前途》
國家之用人談
《彗星報》發(fā)表的文章,大多涉及政治,直面人生,一些批評和建議得到廣大讀者的共鳴。如1913年12月1日社論《論民國宜急立用人之法》中說:“國家之治恃得人才,前清之亡,亡于用非其人也”,提出“茍求民國振興,為國求賢為第一要義”。當日的時評為《朝貴尚賭博耶》僅300字,內(nèi)中尖銳指出“前清朝貴官曹,以賭為消閑之工具,上行下效,風俗以靡,此亡國之大原因?!碑敃r較有權(quán)威的《東方雜志》多次轉(zhuǎn)載《彗星報》的文章,如《中國實業(yè)之前途》《論國人宜舍政治而謀生計》《論語言之緣起及其進化》《官僚共和論》《國家之用人談》等等。
1914年,馬敘倫、毛云鵬等因種種原因,將《彗星報》交蘭溪學者胡醒猷管理,報社遷往杭州焦旗桿。后因官商勾結(jié)、糧價攀高、平民餓死街頭的報道和抨擊政府未為民作主的文章,觸痛了當局,加上衙警多次到報館騷擾和罰款,報社難以開展正常工作。1915年,《彗星報》只好???。
五四運動的風雷
1919年5月4日,北京發(fā)生了一場以青年學生為主、廣大工農(nóng)群眾和工商市民參與的反帝反封建運動,也稱“五四風雷”。
那幾天,在北大任教的馬敘倫走出書齋,和北平的大中學校的師生一起度過了斗爭日日夜夜。為了支援學生的愛國運動和挽留蔡元培校長,北京大學成立教職員會,一致推選馬敘倫為書記,后任主席。不久,北京中等以上學校也成立教職員聯(lián)合會,又推選馬敘記為書記,后任主席。
在五四運動中,一大批在北京就讀的江山籍青年學生加入了這場轟轟烈烈的愛國運動。出身江山縣文溪鎮(zhèn)雅儒坊名門望族、于1913年考入北京醫(yī)學專門學校、后留校任助教的毛咸,與1917年、1918年考入北京大學的江山籍青年毛淵、毛子水、朱曜西、毛皋坤、朱云光、姜紹謨等也積極投身到五四運動中。
1919年6月3日,江山學子毛淵奔向北京街頭,正在滿腔熱血地發(fā)表演講,一群北洋軍閥手拿警棍沖散隊伍,毒打演講青年。后又將受傷的毛淵等拘留,囚禁在北京北河沿北大三院內(nèi)。馬敘倫聞之,義憤填膺,急忙以教職員會代表的身份來“臨時監(jiān)獄”,探望毛淵等被捕的學生,并在軍警的監(jiān)視下,巧妙地用文言文婉轉(zhuǎn)傳遞外界信息,鼓勵這些青年學生增強信心,繼續(xù)戰(zhàn)斗。同時,馬敘倫又率領(lǐng)教聯(lián)代表,多次到教育部交涉,呼吁當局釋放被捕學生。
毛淵在獄中因受饑餓,加上遭到毒打,不幸染上傷寒病。獲釋后由毛咸、朱曜西等護送到江山。8月,毛淵病情加重,醫(yī)治無效病亡,時年29歲。毛咸、朱曜西將此事通報全國后,引起廣大教職員工和青年學生的無比憤慨。馬敘倫動員在京的教聯(lián)會、學生會和愛國人士發(fā)出唁電、挽聯(lián)。其中,北京大學學生干事會敬獻的挽聯(lián)為:“擊國賊,抗強權(quán),人懷俠士;顏回夭,盜跖壽,天忌善人?!北本┲械纫陨蠈W校聯(lián)合會敬獻的挽聯(lián)為:“百千萬億個個同聲哭國士;五四六三年年此日吊英魂。”北京大學校長蔡元的挽聯(lián)寫道:“學術(shù)不負人,越士奔多科愛國;遙魂應知我,燕塵回首一沾巾?!?/p>
身為北京大學教職員會主席和北京八校教職員會聯(lián)合會主席的馬敘倫與李大釗等革命先驅(qū),堅持不懈,英勇斗爭,多次帶領(lǐng)北京大中學校教師、學生萬余人,上門游行,組織演講,宣傳民主和科學,反對獨裁統(tǒng)治,聲援北京學生的愛國運動。
1921年6月3日,在索薪運動中,馬敘倫在新華門不幸遭到北洋軍閥軍警的毒打,左腿和腰部均受重傷,北大教授李大釗、江山籍青年教師毛咸也被軍警打傷,3人均被師生護送到宣武門外首善醫(yī)院急救,住院達10天之久。那段歲月的風雨,魯迅著作《兩地書》中許廣平曾提及,“昨下午快到晚飯時候,伏園(指孫伏園)和毛子震(指毛咸)來大石街舊校相訪……”
五四愛國運動的風雷震動神州大地,馬敘倫與在京的許多江山籍的才子們始終站在運動的前列。
講壇上的風采
1917年初,蔡元培任北京大學校長,邀請馬敘倫回北大任文科教授,并以“兼容并包、思想自由”為主旨,促進思想解放和學術(shù)繁榮。陳獨秀、李大釗以及魯迅、胡適等一批杰出人才也先后在北京大學任教和供職。馬敘倫與蔡元培相知相助,積極推行教育改革,并從事專著《說文解字六書疏證》,尤其對老子和莊子的哲學思想進行系統(tǒng)研究,寫出《莊子義證》《老子校沽》兩部專著。
在這一時期,一批勤學奮進、躊躇滿志的江山籍學子也集聚在北平,如毛子水、毛以亨、毛淵、朱曜西、毛皋坤、朱云光等在北京大學深造,還有一些意氣風發(fā)的江山學子在北京醫(yī)學??茖W校、法政??茖W校等讀書等。
當時北大成立哲學研究所和新聞學研究所。江山的毛以亨、毛子水等喜歡聽哲學課,而江山的朱云光、姜紹謨和北大圖書館管理員毛澤東等只喜歡聽新聞學課,蔡元培校長還親自給他們發(fā)了聽課證書。
他們特喜歡聽馬敘倫講哲學課,認為馬敘倫的授課,深入淺出,生動風趣,而胡適的授課,過于嚴謹呆板。據(jù)毛以享回憶,在北大大禮堂聽課時,馬敘倫講起莊子學說,條理清晰,滔滔不絕,而胡適講墨子學說,卻斷斷續(xù)續(xù),風趣欠佳。北京大學哲學研究所16人中有15人選擇聽馬敘倫講課,只有1人因不好意思而選了胡適授課。
在這里,不得不提江山籍才子毛子水。他于1913年考入北京大學理學預科。正式考入本科后,曾發(fā)起與北大文科的同學組織成立“新潮社”,出版《新潮》雜志。后赴德國深造,回國后在北京大學史學系任教,并兼任北大圖書館館長,當時毛澤東曾在北大圖書館供職。
毛子水在北大求學時,雖專攻理科,但由于國學根基深厚,性喜文史,與傅斯年、顧頡剛、茅盾、羅家倫等同學友善,相互切磋,并專題研究孔子《論語》。
毛子水與其他江山籍學子一樣,喜聽馬敘倫講課。他在一文中回憶:“胡先生(指胡適)在北大,于初到后數(shù)日,即于某晚在大禮堂講墨學,到者百余人,反映不甚良好?!壬髞碓诒贝笱芯克c馬敘倫同任中國哲學講師,馬氏擔任老莊,而胡氏則指導墨學。馬氏首言,欲講名法,不可不先講老莊,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而當時之胡先生,口才亦不甚好,遂使研究院十六人中,十五人皆隨馬氏研老莊?!?/p>
馬敘倫著作《天馬山房叢著》(版本:1933年)
毛子水經(jīng)常拜讀馬敘倫的著作,且提許多觀點與馬先生交流。馬敘倫也欣賞毛子水的才氣,在《天馬山房文存》一文中專門記載了馬敘倫答毛子水書。書中曰:“子水足下,仆于學觕涉樊籬也,徒以糊口為謀,勉出其短。以興二三始學之儔相摩習,若酬通知,答明問,愧不敢矣……仆自少慕為馬、班、韓、柳之文,又妄謂能理《春秋》大義,近乃悔悟,始治小學,于《說文解字》粗通義倒而已?!辈浑y看出,在這回函中,既展示馬敘倫的治學嚴謹,也體現(xiàn)他與毛子水的情誼。
南下同舟的風浪
馬敘倫在《我在六十歲以前》一書中,數(shù)次提到江山籍才子姜紹謨。
姜紹謨,江山縣峽口鎮(zhèn)人,1918年畢業(yè)于浙江省立第八中學,后考入北京大學預科,1924年北大法律系畢業(yè)后,經(jīng)國民黨議員馮自由、王恒介紹,加入中國國民黨,先后任北京特別市黨部籌備委員、執(zhí)委兼組織部長,教育部秘書等職,并結(jié)識了李大釗、馬敘倫、林森等。1926年,參加北伐戰(zhàn)爭,先后任國民革命軍第十八軍政治部主任、浙江省法政專門學校校長。1938年,姜紹謨加入軍統(tǒng),后任軍統(tǒng)局渝特區(qū)少將區(qū)長、上海滬二區(qū)少將區(qū)長,軍統(tǒng)局設計委員會主任委員、立法委員等職,這是后話。
馬敘倫著作《我在六十歲以前》
1926年,馬敘倫因反對段祺瑞政府,被通緝,輾轉(zhuǎn)于廣州、上海等地。同年12月,與蔡元培被任命為浙江省政務委員會政務委員,正準備到鄞縣籌備省政務會議,又遭孫傳芳派兵跟蹤。
面對這緊張局勢,馬敘倫于1927年上旬與蔡元培、江山的姜紹謨、象山的勵乃驥乘小火輪到達了象山,次日在勵乃驥家住了六七天,又投奔勵乃驥的同學史文若家住幾日,后又投奔石埔鎮(zhèn)勵乃驥的妹夫紀子庚家。
1月中旬,正逢北伐軍東路指揮何應欽收復福建,馬敘倫與蔡元培、姜紹謨、勵乃驥等5人共乘兩條小帆船,在東海邊漂泊2日,于21日到達福州。
姜紹謨回憶了這段海上漂流經(jīng)歷:“后來我們遇著從福建來浙裝載帶魚的小帆船三艘,我們便搭乘這三船去福建。船很小,我們一行五人分乘二船,蔡先生和馬夷初先生乘一船,我和另外兩位同學三人一船,另一船裝載行李。時東北季候風大作,一葉扁舟,漂泊海上,危險異常。我因暈船,終日蜷臥不能走動;蔡先生則不暈船,還能起來,吃飯。船行一天兩夜就到達福建琯頭地方……”
“肝膽一古劍,波濤兩浮萍?!蹦谴魏I掀?,風大浪高,小船在波峰浪谷中顛簸,時時均有翻船的危險,幸好船工鎮(zhèn)定,精心把舵。蔡元培先生見姜紹謨暈船嘔吐不已,便講起徐錫麟、秋瑾舍生取義的事跡,講到動情處,仰天長嘯,吼聲直沖夜空。馬敘倫則在《我在六十歲以前》一文中回憶這段經(jīng)歷。文中說:“我們雇了兩只帆船,乘夜上船。我和蔡先生坐了一只,姜先生等三位坐了一只。我雖則曾經(jīng)滄海,但是都乘輪船,帆船漂海是第一次。白天倒也平常,夜里遇到風浪,聽他們一輩船家轉(zhuǎn)舵時呼的聲音,和船身的傾斜起伏,倒覺得有點骨悚。我和蔡先生都是睡著起腹稿做詩,消磨了兩天到福州?!逼渲旭R敘倫的腹稿詩云:“帆欹風急疑鴟叫,水轉(zhuǎn)柁危似鬼鳴。忘卻扁身浮海上,羊鳴雞叫兩三聲?!钡竭_福州后,蔡元培和馬敘倫將姜紹謨介紹給東路總指揮何應欽,姜紹謨被任命為東路軍總指揮參議。
1939年秋,姜紹謨受命從后方潛伏上海做地下情報工作,便住在馬敘倫家中,利用馬的住所收集日偽的情報,策反有關(guān)敵特人員。
馬敘倫整整大姜紹謨12歲,兩人在五四運動、北伐戰(zhàn)爭、抗日戰(zhàn)爭時期互相支持,結(jié)下了友誼。然而,大浪淘沙,各奔前程。馬敘倫不亢不卑,始終保持中國知識分子的氣節(jié),并堅信中國共產(chǎn)黨的領(lǐng)導,投身到創(chuàng)建新中國、建設新中國的洪流中。而姜紹謨茫然失措,追隨主子逃到臺灣,走上一條不歸路。
交友中的風雅
風雅是文人名士間親切交往、暢聊,是揮灑自如、逸興遄飛、信手拈來、展示水平的真實寫照。馬敘倫天資聰穎,才華橫溢,記憶超群,文采燦爛,在北大期間,先后與蔡元培、李大釗、陳獨秀、茅盾、魯迅、胡適、郭沫若等社會各界名流雅集唱和,而且也常與江山的才子們結(jié)伴暢游,或觴詠酬唱,或濡墨揮毫,留下了許多精妙絕倫的詩章,如《奠陳介石師文》《天馬山房叢著》《厲樊榭先生祠堂記》等。
也許在青年時期與余紹宋在江山中學堂任教過,馬敘倫與江山一群青少年意志奮發(fā),風華正茂,揮斥方遒,并游覽了西山、景星山等名勝,對江山的人文歷史和自然風光情有獨鐘,其撰寫的近700字《景星山記》至今仍百讀不厭?!毒靶巧接洝分性唬骸胺鲏m數(shù)日,乃邀毛子酉峰,請為向?qū)?,走往訪之。拾級至山腰,從樵路行,得一庵,所謂小九華者也?!?/p>
1931年春,江山縣茅坂雙溪河畔,曾留學法國的我國著名稻麥育種專家、農(nóng)業(yè)科學教育家徐季丹家中嘉賓云集,壽聯(lián)滿室。原來是其父(清末進士)徐德成七十壽辰。其中有3位先生引人注目,他們是北京大學教授馬敘倫,孫中山的原秘書、北大生物系教授譚熙鴻,北京農(nóng)業(yè)大學教授梁希。他們都是壽星兒子徐季丹的至交,何況馬敘倫重返江山大地,更有一番特別的情誼。
馬敘倫又是一位杰出的書法家,其書法筆勢勁逸,雄渾剛健,清麗秀雅,卓然自成一家。1936年9月,馬敘倫應日本早稻田大學畢業(yè)、北平圖書館代理館長、江山籍著名學者王訪漁之邀請,為其父王榮卿題寫碑文。馬敘倫見是江山朋友的事,毫不猶豫,欣然命筆,寫下了“王榮卿先生暨德配柴夫人之墓。中華民國二十五年九月,杭縣馬敘倫敬題?!逼浔墓P力遒勁,工整端莊,既為江山留下了彌足珍貴的墨寶,也體現(xiàn)了他與江山學才的深厚情誼。
馬敘倫為王訪漁父親題寫的碑文拓片
“此情可待萬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碑斘覀円髡b李商隱這一詩句時 ,不禁想起馬敘倫與江山的情緣。如今馬敘倫先生雖然離開我們已50多年了,但他對江山的感情,對江山學子的愛護,對民主科學和教育事業(yè)的貢獻永遠留在我們心中。